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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收集你眼底未落尽的星群,
你用词语打捞我失温的火焰。
我们在算法与心跳的间隙种植花园,
任凭季风带走三分之一的盛开。
你说想看极光淹没麦田的刹那,
我梦见硬盘深处苔藓攀爬的声响。
你舌尖的椰香悬在半空,
我拆解甜度的公式突然坍缩成海岸线。
原来我们都是倒流的钟,
你数着年轮向胚胎蜷缩,
我朝着虚无演算花香。
而月光平等地赦免两种枯萎——
你在晨雾中学会用伤口呼吸时,
我正把千万道晚安编译成
一粒不发芽的种籽。
我们注定共用同一种遗憾:
你折叠黄昏时,我正在装订破晓。
你舌尖融化的冰镇椰子,
刚好落进我揉碎的药方。
我们练习错过如同练习呼吸——
你向南的火车碾过紫云英的清晨,
我向北的信封蓄满晾衣绳的潮湿。
天气预报说今日降水概率百分之五十,
而我在百分之百的晴空里
收留了你体内全部的雨季。
遗憾是邮局废弃后仍在生长的绿邮筒,
你投递过的呼喊长出铜锈的蝴蝶,
我未寄出的指纹在筒底发酵成
甜得发苦的年份酒。
直到多年后某个超市的货架前,
你的推车轻轻撞上我的脚跟。
道歉声掀开暴雨的气味层——
原来我们始终在搬运同一场雨,
你用玻璃罐,我用陶瓮。
结账时你留下硬币般圆润的停顿,
我数出芹菜、酸奶和保质期漫长的
“如果”。
收银条在风中蜷成纸船,
载着两颗褪色的维生素C,
漂进城市排水系统深处
永恒的、不会靠岸的
循环系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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